是谁啊

一级战损爱好者

【铁袁】藿香正气

清水

接前篇《感冒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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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路和袁朗并肩走在北海公园里。

正是暑假的时候,游人很多,还有戴着小黄帽的旅游团,呼呼啦啦走过去,有的路段都有些摩肩接踵。

袁朗脱掉半袖t恤外面套的衬衣,搭在手臂上,又抻起t恤印着富士山图案的前襟扇了扇风。他扭头刚要和铁路说话,铁路就先开口:“我也没想到人这么多。”

“好吧。”袁朗说。他望了一眼湖里,白塔之下游船多得跟下饺子似的,还有人在放音乐: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他吐槽道:“这双桨荡得起来么。”

铁路手里拿了一张32开的广告页,上面印着故宫——八达岭长城一日游。他拿广告页给袁朗扇了扇风,“去荷花池那边吧。”

袁朗斜睨了他一眼,看他穿着一件烟灰色的polo衫没有透出一点汗渍,额头也很干爽,不由说:“你怎么不出汗,你不热?”

“心静自然凉。”铁路老神在在地笑,“回去喝点儿藿香正气吧。”

 

现下正是荷花盛开的时节,因为开得太多太盛,反而失了一些美感。

池边人不多,因为马路上都铺着厚厚的树荫,唯独池边栈道上有些晒。虽然清净,但袁朗走了一会儿就往上跑:“晒死我了。”

铁路心想,以前训练出任务时没见这么娇气,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点也不像一个前特种兵了。想着,还是快步走了几步,跟他一起走在有枝叶荫蔽的马路上。

“……他为啥先跟你谈。”袁朗继续他们刚才的话题,“咱俩都不在一个系统了,他们还当我是你的人?”

“难道不是吗?”铁路随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说,“你早就被划到高军长麾下了。”

袁朗不置可否:“那你怎么说的?”

铁路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你客观条件不太允许。”

袁朗下意识反驳:“也没有吧,强度应该也不会比老A更大。”

铁路也不说什么,等袁朗自己找补。果然袁朗接着说道:“好吧,那你的意见起决定性作用了吗?”

“我不知道,”铁路又拿广告页给他扇了两下,“一局和武官局南辕北辙,可能他们还会再问你吧。”

袁朗抬手扒了两下头发,“那是得问下当事人。但是,如果我去武……”他停住了话头,因为感觉到背后有人走过来。两个穿着一样的淡绿色拉链卫衣外套、里面露出白衬衣领口的人快步走过去,似乎是察觉到什么,其中一个微微侧目看了他们一眼。

他和铁路一起目送两个人走过去,袁朗接着说,“如果我去武官局,一年半载也回不来了。”没等铁路回答,他又说,“中南海对面就是不一样。但是他俩是不是太明显了。”

铁路看着那两个步行如风的人,摇头道:“又不是化妆侦查,人家也没想藏。怎么,你已经提前进入状态了?”

袁朗还在观察那两个人:“啊?”

“我说看来你意向去一局,”铁路说,“已经提前进入状态了。”

袁朗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说:“这不是想干回老本行嘛。”

铁路没说什么,心里有点发涩。

“诶,”袁朗突然叫道,“前面有只小猫。”他说着已经几步走过去,猫着腰,脚步轻轻,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铁路看过去,发现一只坐在草丛边的玳瑁色猫,体型不大,浅黄色的眼珠,对于袁朗的靠近无动于衷,没有逃跑也没有蹭过来。

袁朗用手指给猫咪挠下巴,又揉猫的耳根,很是一番讨好谄媚,猫才站起来蹭了蹭他的裤腿。

铁路的皮鞋出现在袁朗的视野里,他没有蹲下只是弯了腰,手刚放到猫咪身上,猫就跳开了。

袁朗撑着膝盖回头看他:“把猫给我吓跑了。”

铁路一哂,伸手把他拉起来:“怎么办。”

“赔我点啥吧。”袁朗原地跺了跺右脚,站了一会儿,两个人又继续往前走。

铁路笑着摇了摇头:“什么占便宜的机会都不放过。”

最后赔了袁朗个麦当劳甜筒,第二个半价,他俩一人拿了一个在马路边上一边走一边舔。

 

当天晚上回到家,铁路发现袁朗明显加大了锻炼量,之前仰卧起坐只做400个,今天铁路擦着头发从厕所出来的时候,袁朗还没做完。

“我说你悠着点儿啊。”铁路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袁朗就在他一米开外挥洒汗水。

几分钟以后,袁朗噗通躺在地毯上,双臂摊开,胸膛无声又剧烈地起伏着。过了会儿说:“老大,你不来一起么?”

铁路摇摇头:“今天早晨在基地跑过50公里了。”

“好吧。”

袁朗从地毯上爬起来,刚要脱掉t恤,铁路就说:“等会儿,水还没热呢。”

袁朗探头看了眼厕所里悬挂的热水器,才40度:“你用了多少水啊?”

铁路在看新闻台,电视声音开得很小:“今天在北海公园逛的,感觉身上黏黏糊糊。”

“我晕,忘了开空调了。”袁朗跳起来走向电视柜,弯腰从抽屉里拿出来空调遥控器,又拿出一个军用小药箱,从里面拿了两瓶藿香正气水。

“刚运动完别吹空调,我不热了。”铁路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示意他躲开,“别挡着我。”耳边听袁朗那边“滴滴滴滴”连按的声音,知道他在调低温度,忍不住又说,“别直吹。”

“哦哦。”袁朗把遥控器放下,又回到沙发边直接坐在地毯上,递给铁路一瓶藿香正气,跟他一起看新闻。

“着什么急啊?”铁路几下吸完,淡淡地说,“跟个小南瓜似的。”

“这不是想到以后能跟首长一个院儿里上班激动的么!”袁朗喝完一支,被苦得龇牙咧嘴。此刻把咧嘴换成笑容回头看铁路,结果铁路视线还在新闻上面,他只好有些悻悻地回过头来。

屋子里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穿出的一点动静。过了一小会儿,一只掌心温厚的手扣在袁朗还沾着汗水的脑袋瓜上,揉了两下。

新闻播放完毕,铁路说:“那下周去301复查一下。”

“啊?”袁朗又猛地回过头来,“那个,我也没决定就去一局呢。”

铁路铁板一块:“那也该查查了,有大半年了。”

“我们五月份时刚体过检好嘛。”不过袁朗一方面明白自己确实应该去一趟,另一方面知道自己也忤逆不了前上司,立马就妥协了,“那我还去找刘大夫。”

铁路说:“你不用管了,我和刘俊杰说。”

“好吧!”袁朗叹了口气,然后马上又精神起来,去看热水器,“65度了,我去洗澡了!”

铁路喊:“把这两个瓶子收了。”

“拜托,垃圾桶就在你旁边。”尽管这么说着,袁朗还是又折回来,把两个藿香正气水的玻璃瓶拢到手心里,扔进茶几旁边的垃圾篓。

他边往厕所走边脱身上的t恤,铁路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在他钻进去之前看到他背上的伤疤,又把视线挪回电视上,拿起遥控器换台。

他明白袁朗不需要任何敲打,只是这猴儿急的样子不由得让铁路想起袁朗刚来A大队的时候,那不是一种急功近利,更像是一种过度的渴求。到了袁朗已经成为中队长的时候,这种猴儿急已经过滤掉焦躁,变成袁朗带着三中队前行的、仿佛精力过剩的动力。但是这两年,离开A大队以后,他倒是很少有这模样了,铁路想,或许是因为他们见面的次数大大减少了。

 

周中的时候,总参二部的人就来总装备部上门找他。会议室里他自己坐靠外一边,二部的三个人坐另一边,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意思。

坐中间的是个和铁路年纪相仿的大校,相貌平平,让袁朗忍不住想这样的人最适合搞情报。不过跟他猜的有出入,那人自我介绍是二部三局的,也就是武官局,这让袁朗微微有一点失望,尽管他的表情不会有任何瑕疵。

大校说自己叫柳叶梅,袁朗极力克制了自己不要让视线集中在柳大校两道愤怒小红鸟一般的海苔眉上。

“情况想必你都已经了解了,”柳大校说,“实不相瞒,该做的调查我们也都已经做过,走这一趟,主要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不知道铁路上校有没有跟你提过。”

袁朗点了点头。

柳大校笑了,很亲切的样子:“他主张你来三局,因为你的身体原因。”

“你们先跟我前上司谈,让我感觉二部好像也不缺我。”袁朗也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总是跟着笑的,好像折射了窗外的光那样亮。

柳大校有点吃惊,偏头和旁边一位瘦削面冷的上校对视了一下。

袁朗也跟着看过去,于是那位上校自我介绍道:“我是二部一局何山。”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磁性,有一点威严,并不像柳大校那样亲切。说话的节奏也很讲究,让会议室的气场偏离中心,转移到他那里。

何山说:“一局需要出外勤,这个你要知悉。”

袁朗还是笑着,并且不是那种标准化的面带微笑,而是带一点孩子气的笑容,让他听起来有些攻击性的话好像理所当然:“恐怕不管哪个局,坐办公室都轮不到我吧。”

何山突然说道:“在来总装备部之前,你在A大队呆了超过十年——如果刨去在军校的四年,就是整十年了。这十年你执行过十七次来自总参二部的任务,其中十三次都来自一局,这个数据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获得个人一等功并且晋升少校的那一次,就是我的任务。”

因为保密原则他并不多说,但袁朗立刻就想起了那次任务的情形。他目光定定地看着何山,想不起来和这个人碰过面。

“我们没见过,确切的说我当时没有露面。”何山看他的神情,终于露出一点表情,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和你见面的是我的同事,当然如果你愿意,也会是你的同事——”

“何上校……”旁边的柳大校无奈地打断他,“你的话题进行得是不是太快了?三局的人还在这儿呐。”

何山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说,一局工作内容就和你接触过的差不多,仅此而已。”

袁朗其实是有些愣住的,他一直是以为因为铁路隶属高军长一派,而他又一直以来和铁路交往密切,所以这属于高军长提铁路的副产品。但是经过这一番交流,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有点香饽饽的感觉。如果铁路知道他怎么想,一定会有些惊讶又不赞同地说,袁朗,你不自信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在心里笑笑,说道,“想必你们也了解我离开老A的原因,我恐怕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他想到不能讲任务内容,于是移花接木地说,“已经很难在狙击位上趴两天,再被枪子儿追着走街串巷、跋山涉水了。”

他这话是对着何山说的,柳大校于是也看着何山。

何山并不多谈,表情也没变化:“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过。你最不用顾虑的就是一局会觉得货不对板,毕竟我们搞的就是情报工作,不做没把握之事,不喜欢也没机会退货。”

袁朗抓了抓他被阳光染得发黄的头发:“得,我就是一货呗。”

柳大校这时候终于又说话了:“我出来之前我们领导就跟我说,我今天得空手而归。”

袁朗撇着嘴歪了下头:“合着您也是来提货的。”

坐在柳大校另一边的那位中校终于有动静了,他被袁朗给逗笑了,柳大校顺势介绍,说他是政治部档案处的同志。

又交流了一阵,谈话完毕,双方都站起来,何山伸过来一只手:“希望合作愉快。”

于是袁朗与他伸手交握。

 

周五的时候袁朗按时下班,拒绝了同事吃饭的邀请,打算回家早点休息,以给明天的复查一个好看点儿的数据。

袁朗是个很会适应环境的人,总装属于机关,和A大队截然不同,唯一共同之处可能就是士官列兵极少,通常都是勤务兵或汽车兵。

他和办公室同事们相处很好,同事们大多已经成家,刚调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给他介绍过对象。

他们处长说,小袁啊,你说你之前是在特种部队,危险,不敢找对象,现在已经到了咱们总装了嘛,还算是安安稳稳的。

袁朗有点儿尴尬地说,嗨,我这现在一个礼拜跑一回医院,找个对象不也是耽误人家嘛。

处长说,那就更要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了。这样,你嫂子医院最年轻的护士长,三十岁了也挺着急,你们周末见见?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正合适。

袁朗心说,我这是找对象吗,那我直接老了住疗养院去不得了。如果是在A大队,袁朗早就着三不着两地忽悠过去,拍拍屁股走人了。但这里不是老A,他在这儿给人的印象是,内向、爱笑、有点儿神秘感。

后来这个护士他去见了,或者说在听到是年龄相仿的护士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于是在咖啡馆见到对方的时候,他右下腹的某处伤疤一阵抽搐。

那天刚好铁路进京开会,来他这里寄宿,他一边笑一边给铁路讲:“我们处长前两天给我介绍一相亲对象,我靠,你知道是谁吗?”

铁路一边开着电热水壶加热,一边瞥他一眼:“当年没给你打麻药的小护士?”

袁朗傻了:“啊?你不会在总装也有人脉吧,主要是,会跟你讲我相亲对象的,这么无聊的人脉。”

铁路笑了,他笑的时候可以露出超过八颗牙齿,整齐的两排,像一只鲨鱼。笑得袁朗有点汗毛直立,直倒退两步。

铁路笑着摇摇头:“你啊,你一张嘴我就能看见你今天吃的什么。”

袁朗不甘落后:“哦,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铁路倒了两杯热水,一杯自己拿着走了,一杯留给袁朗。袁朗端着水杯追出去:“为啥你从来不给我介绍对象?”

铁路说:“我自己还没对象呢,还给你介绍。”

“未婚和离异不一样好么!”袁朗撇撇嘴,把药的锡纸板按得咔咔作响,聚在手心里一堆,仰脖咽下去。

袁朗看着铁路八风不动地坐在那看电视,于是就学着那几年热播的《武林外传》里的台词:“我不着急,但你还是打算打算吧,亲娘啊,影响仕途咧。”

 

袁朗很会做饭,但有时候自己吃不了四菜一汤,他也懒得折腾。他拿超市买的咖喱块做了个咖喱土豆鸡肉,小半锅,够他今天和明天吃两天。他是个计划性很强的人,比如他会记得在煮开水的同时淘米蒸饭,也会想明天去医院复查回来大概很累,可以吃今天一起做好的咖喱。

就在他刚关火,到窗户底下拔电饭锅插销的时候,他听到很熟悉的发动机声。他从厨房窗户探头,迷彩涂装、还挂着伪装网的猎豹停在楼下,驾驶座出来一个穿着夏常服的上校,砰地把车门甩上落锁,然后步伐很快地进了楼洞。

袁朗看着自己的半锅咖喱心想,明天中午还是在外面随便凑合一口算了。

铁路进门的时候带着一股夏日的热风,他摘了帽子扇了两下,袁朗注意到他前胸后背都有些汗湿,于是调侃道:“你是给队里省油啊,还是说车里空调坏了?”

铁路有点生气:“我这两天跟后勤说了几遍了,这车空调还没给我修好。”

“啊?真坏了?”袁朗有点失笑,又去电视柜下面取空调遥控器,并再次顺便从医药箱里拎出一瓶藿香正气水。

“做什么了?还挺香,咖喱?”铁路接了领带,去厕所洗手,然后又进自己的卧室换衣服。

袁朗拿了两个碟子盛上米饭,再浇上咖喱,端到餐桌上:“你没吃吧。”

铁路出来摇摇头:“我很饿。”他看到桌上的藿香正气,打开插上吸管。

“我没以为你回来。”袁朗接了杯水给他,“你不是给我发短信了嘛。”

铁路把喝完的药瓶放在一边,看着桌上的餐食搓搓手:“正好政委周末在队里,我就回了,明天跟你一起去。”

他们面对面吃了一会儿,袁朗说:“今天总参的人找我来了。”

铁路勺没停,接着吃:“柳大校败兴而归了?”

“也不算败兴吧,我看他挺高兴的,聊得很愉快啊我们。”袁朗有点儿晃了晃脑袋,“何上校可能更高兴一点儿?”

铁路一点儿也不意外:“你就嘚瑟吧。”

“我也没想到我还成了……”他突然停下话头,想了想,觉得不该跟铁路说,“嘿嘿,也没啥。”

铁路这回停下勺子,看着他,看到袁朗有点坐不住地扭动起来才说:“我这两天,突然怀疑自己之前做得对不对。”

袁朗笑容慢慢收住一点,没有看着铁路,视线经过黄黄的咖喱、白色的餐具,一直流连到铁路刚刚喝过的那个小小的、褐色的玻璃药瓶上,看到还有一点底没有被喝光。

他盯着那瓶藿香正气,知道铁路要说什么。

铁路说:“对于强留你这件事。”

袁朗的视线从药瓶转到铁路脸上,看着他不复年轻但仍看不出真实年纪的面容,和即使没有笑容也蜿蜒一条线的眼尾。他拿起勺子,用它和碟子接触以发出一些声响,然后说:“但是现在有了我喜欢的结果,证明你做得没错。”

铁路也重新拿起勺子吃饭,锅碗瓢盆的声音让气氛轻松起来:“我前几天真的有点后怕,我以为是你成熟了,或者我们见面次数少了所以很难再看到你那么……”他没有说猴儿急这个词,而是说,“看你那么兴奋。现在想我是不是险些让你失去我当初最看重的东西。”

“什么啊,自以为是啊?”袁朗笑着,用一种“你敢说是就完了”的威胁语气。

但这种语气对他的前上司是无效的,所以铁路吃完最后一口以后说:“是啊,袁朗,你很可贵。”

他们对视了一下,铁路看起来很认真,所以袁朗在起了一胳膊鸡皮疙瘩的时候思考自己现在合不合适插科打诨。

紧接着,铁路把勺子“叮当”放进碟子里,四处看了一下,把那藿香正气瓶子也“叮”地丢进碟子里,然后往后推开椅子站起来:“碗你刷吧,太热了,我冲澡去了。”

袁朗那思考变成难以置信的表情:“让做饭的人刷碗合适吗!”

铁路关上门前说:“袁朗,勤劳也很可贵!”

袁朗坐在桌前没动,听着淋浴响起的水声,他突然舔着牙齿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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