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啊

一级战损爱好者

【李熏然中心】你要珍惜蝉鸣 下

no cp only 然然哥
战损有 开头好像有点放飞
一觉醒来的灯枪请查收!!!



4
脑袋打铁、子弹打铁、投篮打铁和射门打铁的声音一样吗?
李熏然在脑袋打铁短暂神志不清的时候向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
李熏然是刑警队篮球队的控球后卫,虽然苏童以大前锋的强壮身型吐槽他球场上太软禁不住冲撞,但也承认他远投又快又准。李熏然则嘲笑苏童篮下投篮都要打铁,个头要是再高点儿,灌篮都能磕在篮上。“嗡”的一阵轰鸣是篮筐在篮球的撞击下抖动发出的叹息,李熏然经常指着瑟瑟发抖的篮筐,恨铁不成钢:“看看你们给人家吓的。”
李熏然也踢球,他是组织型中场,射门机会不是很多。前些日子的早晨在办公室边吃早点边看美洲杯的时候,场上的十号一脚轰上门柱,场边麦克风收到的一声巨响让他一个激灵咬破了嘴唇,非常暴躁的就着自己的血咽下早餐。
李熏然在靶场上开枪的时候从来都只照着靶心打,他在实战中最离谱的是枪口对着为邻二十几年的女孩子,或者是给自己身上开个洞。反正他没怎么尝试过子弹打铁,尤其是在这种只有一枪机会的时候。
但是潜在对面楼层里的狙击手替他做了个实验。子弹超音速飞行,所以他听到子弹“嗖”一声呼啸的时候头皮已经先一步发麻,他听到子弹打铁清脆又铿锵的一声时,身体也先一步条件反射的去躲避跳弹了。
狙击手的目标是李东波的脑袋,但李东波异常敏感的突然动作让子弹打在了冷藏车的车门上。李熏然把人质推得更远些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就被李东波愤怒的掼在门框上。
他在心里默默纠正“眼冒金星”其实冒的是银色的小虫子,还不着四六的迅速思考了一下不同质地物体打铁的不同,最后替那个没命中目标的狙击手担心了一下。
等李东波勒住他脖子、枪口撞上他太阳穴的时候,虽然依旧眩晕,但他也顾不上替人家紧张什么了。
李熏然眼前还是一片黑底银花,但已经飞快的入戏甩锅:“特警队长,什么情况?不是说好我跟他走的吗?”
他干脆借力微微倚在李东波的身上,不停眨着眼睛以让视野迅速清晰起来。
他不等特警队的人回话,就小声和李东波说:“太意外了,我也是。”
他逐渐清晰的视野里是一片居民楼,排列组合着间或亮灯的窗口,有的昏黄有的明亮,所有灯火都被至少一层的窗帘所隔绝,一点也看不到有没有哪个窗属于一个刚刚执行任务失败的狙击手。但他还是漫无目的的牵动了一下嘴角,以向某双狙击镜后面的眼睛表示一切无碍和尽在掌控。

李东波的枪口顶得很用力,几乎陷到李熏然的太阳穴里去。他右额角刚刚被撞在冷藏车白色的门框上,就在李东波正依靠着的弹痕旁边。
额角似乎不仅是淤青那么简单。夏末的晚风穿过冷藏车鸽子窝一样的驾驶室吹过来,狭管效应给风加了把劲儿,吹得李熏然额角粘了水似的发凉。风也没能顺便吹起李熏然发胶已经失效的刘海,那几捋卷毛被黏糊糊的液体们粘在伤口上,和窝在太阳穴的枪口一起牵动得李熏然眉尾抽搐,额角发疼。
李东波紧紧靠在冷藏车的车门边,把李熏然挡在身前。他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发音困难,一个“你”字重复了好多遍。
李东波的恐惧让李熏然心里的一点紧张慢慢压下去,他安抚道:“咱们出发吗?”截住了李东波还没说出口的一句“你骗我”。
李东波从喉咙里发出一个艰涩的“嗯”,他过于紧张如惊弓之鸟,威胁都只剩下蛮力,没有技巧。
李熏然高声喊道:“我们先走,不要再开枪了。”
他的视野逐渐从那一片住宅楼斑驳的窗口变成高大驾驶座上隔着挡风玻璃的一片宽阔马路,路上没车,他握着方向盘觉得陌生又自由,心里给交警兄弟们道了个歉——为自己接下来的无证驾驶。

5
李熏然没有A本,但开卡车的技术倒还算说得过去,开在大路上没遭白眼和鸣笛,即使脑袋发晕,有点想吐,腰上顶着一把改装手枪。
李熏然心里的第一任务是保证人质的安全,第二任务是控制住嫌疑人,第三任务是让自己全须全尾。他在顺从的踩下油门的时候,开始隐约觉得自己有一点失算——但总算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他还能安慰一下自己。
他开始与李东波交谈:“我们要开哪儿去?你告诉我一个目的地,最近几年,北京城变化也大了。”
李东波倒是没什么异议,他精神依旧紧绷,但却松了松顶在李熏然身上的枪:“你找个……你找个人少的地方停下吧。”
李熏然有点诧异,李东波并没有目标,他不是要去找强奸了他妻子的人吗?
但他还是说:“我们就近找一个停车场,可以吗?”他感觉到有东西绕开眉骨留下来,有一点粘和痒,“我手要动一下,擦一下脸。”
他的征询和随和让李东波轻松一些,他甚至伸手在李熏然的额边抹了一把,他粗砺的手竟然还算温柔:“好。”他叹了口气,声线不再那么紧,“流血了,李警官,伤了你,不好意思。你是好人,我相信你的。”
李熏然也用右手手背蹭了一下,看都没看的在青色的衬衣上擦了一把,又重新握在方向盘上。他笑一笑:“那我能让你改变主意吗?”
李东波说:“我已经因为你改变主意了。”
李熏然点点头,颇为轻快的样子:“那就好。”
车开到了夜晚十一点的城市边缘的工业园区,纵横的写字楼铺天盖地,路的尽头仿佛就是悬崖峭壁。高楼和天空之间的一道缝隙挤进一个像是被压得畸形的月亮,李东波望着远处,他因为近十年的与世隔绝而感到窒息。
他声音有些急促:“拐弯,不要走这里……”
李熏然条件反射的去看一眼后视镜,没有跟踪的警车的痕迹。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李东波的枪就又紧紧的顶上来。
“好的,我们拐弯,你别着急。”他摸索了一下卡车的转向灯开关,“你看,前面就是停车场,这里没人。”
李东波点点头:“快点儿。”
李熏然配合的将油门踩深了一点。

停车场三面都被夹在写字楼中间,一面是工业园区里空荡的路。三个方向全是黑暗又密集的窗,远比柳林路边那一片住宅楼冷酷拥挤得多,并着每个窗口上的一个挤扁了的冰凉月亮。不仅李东波感到不适,李熏然也察觉自己的安全感在流失。
李熏然被李东波牵制着走到车厢后面去,李东波说:“李警官,我相信你。”
李熏然正闭着嘴屏着气克制胃里翻腾的恶心,但是心里不详的预感却抢先蓬勃,几乎要从嗓子眼儿里冒出来。
直到李熏然被要求亲手开了冷藏车厢的锁,他才真被冷气从脸上糊到心里——有个男人双手双脚被缚,意识全无的横倒在冷冻鸡块的包装里。
他呕吐的欲望被冰冻在了胃口里,但是短促的慌乱呼之欲出。
李熏然在心里把第一个任务上挑的勾擦下去——保证了一个人质的安全,可这里又多出一个人质来。
李东波看到车厢里不动弹的男人的时候,李熏然几乎能察觉到他和冷藏柜一样冒出的凉气。
李东波面无表情的说:“李警官,你看看他去。”
李熏然双手撑在冷藏车厢冰凉结霜的地上,手指攥了两团白雾似的冷气。他往车厢上爬的时候额角一阵抽痛,他脚下一滑的一个大动作让李东波的枪又适时的撞到后脑勺上去。
李熏然微微低了头去摸那个男人的颈动脉,在发现人还活着的时候,又赶紧整个人伏上去人肉保暖。
“他还活着吧。”李东波仍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也进入车厢里,“我相信你,所以我改主意了——你说我没权利审判他,那把他交给你吧。”
李熏然双手搓着地上男人的脸颊,车厢里突如其来的降温让他眩晕的脑袋一瞬间清醒了许多,声线也跟着坚硬起来:“你如果相信我,就应该先把他交给医护人员。”
李东波摸了摸手枪的保险,“呵呵”笑出声音:“为什么?”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李熏然,“你要救他吗?警察要救罪犯吗?”
他没等李熏然回答,突然暴起一脚踹在那个男人胸口,连带着李熏然都一个趔趄躺倒在冰凉的冷冻食品里。
李熏然因为他的话语和突生的暴戾终于确定李东波已经“逮捕”了强奸他妻子的强奸犯——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李东波的枪更进一步的顶上他的脑袋:“我相信你,该你给他判刑了。”
他的情绪在看到这个已然开始转醒的男人时越来越不平静,李熏然额角的伤口触碰到了冰凉沉重的枪口,他觉得疼。
“我也没有权利给他判刑。”他的手指扣在一地塑料包装的鸡块里,骨节被冻得坚硬的鸡肉硌着,“九年前你犯下同样的罪的时候,是警察审判的你吗?是法庭和法律审判你。不好意思,我们没这个权利。”
他目光炯炯,毫无受制于人的畏缩,李东波有些兢惧将枪口越顶越用力:“你不用说这么多,”他摸枪的保险,“我只需要你告诉我,他有没有罪!”
李熏然双手举在耳边:“我现在不能断定他有没有罪,我没有证据。”
李东波的声音越来越大:“他强奸我老婆,他有罪!”
李熏然重复:“我是警察,我要看证据,我没有审判他的权——”
“警察……”李熏然听到第三个声音,虚弱又恐惧的,“警察救……”
他的话被李东波的一脚踹回嗓子眼里:“他救不了你,他是来帮我打死你的。”
李熏然道:“李东波,你再动手,回去可就不是越狱这么简单了。”
李东波笑了一下:“我不会回去的,李警官,你告诉我他有没有罪,这些就都结束了。”他用脚向后将冷藏车的门虚虚勾上,“麻烦你了。”
李东波绕到李熏然身后去,他一只胳膊紧紧的勒在李熏然的脖子上,一只手持枪指着那个男人:“我知道你们当警察的都厉害,但是你别和枪子儿对着干。”
他再次追问:“李警官,你说,他有罪没罪?”
男人斜倒在车厢里,他的睫毛带着霜颤抖着看向李熏然,他的嘴唇冻得青紫,哆嗦的重复着“求求你”。
李熏然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我没有证据。”
李东波用力勒了李熏然一把:“我老婆就是证据,我老婆……”
李熏然的脸颊因为缺氧有些发红,李东波身量比他强壮但个头不如他高,而力气竟超出他许多,他不敢硬碰硬。
他声音有些干涩:“事已至此,你为什么需要我来决定结果呢?反正你是要打死他的。”
李东波有些混乱地说:“你是警察……因为你是警察。”
“不对。是因为你根本无法让自己去杀一个人,不然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你早就开枪打死他了。”李熏然稍稍挣动了一下,“你的胆量承载不了你的杀意,就算我真的替你做了决定,你真的下的去手吗?
“他已经在低温环境里待了至少三个多小时,你马上就要以另一种方式杀了他了。
“如果我不替你‘审判’,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李熏然的话使他们二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只剩男人轻微的呻吟和机器运作时节奏均匀的声音。车厢里四壁皆白,一个角落屯着各种包装的冷冻鸡肉。李熏然已经有些生理上的战栗,眩晕恶心混杂着寒冷的。他此刻已经抹消对于自己当时不坚持谈判的一点点后悔,毕竟在零下温度里待了几个小时的另一个人质已经只能躺在地上谨慎的求救:“放了我吧……放了我……”
李东波嗤笑一声,只当他痴人说梦。但他却又对李熏然说:“你说对了。我不敢执行,你替我动手吧。”
他仍保持着勒住李熏然的姿势:“你的手抬起来,右手。”
李熏然顺从的伸出手。他手指被冻得有一点红,指节上因为磕碰而有一点细小的伤痕。
“李东波,”李熏然说,“他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你当年在你妻子怀孕的时候强奸一个小姑娘,你现在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李东波似是完全没听见似的:“你把手放过来,就一个手指,就食指。”
李熏然伸出食指,按照李东波的要求搭在扳机上。他只有一个指头的控制权,却是最能决定一切的部分。他试着通过轻微的挣动体会李东波的力量,而这个男人坚如磐石。
“你妻子因为你入狱而打掉你们的孩子,现在他又怀上一个强奸她的人的孩子,你不觉得这才是对你的惩罚吗?”李熏然让自己的语气带上一些跟之前完全不同的刻薄,这是他特别少有的情绪,因此演技总是有一点拙劣。
但此刻被激怒的李东波已经失去了察觉的能力,他的矛盾被转移到李熏然的身上:“你他妈是什么意思?”
李熏然好笑道:“你现在是在恨这个人,还是在恨你自己?”
李东波的颤抖通过武器传达到李熏然扳机上的食指,李熏然在继续,白雾从他嘴里喷吐出来:“你现在把悔恨和愧疚转化成了恼怒,这一点也不对。你也没想到,自己九年前犯下的错误,现在却尝到更苦的苦果……”
“你闭嘴!”李东波吼,他不由分说的用膝盖撞击了几下李熏然的脊椎骨,这让李熏然好不容易压制一些的恶心又提上来,“你说!你说他有罪,你开枪!”
“我要看证据才知道他有没有罪,但我现在知道你有罪。”李熏然嗓子有些生理性的颤抖。他悄悄把食指放在扳机下面,使扳机怎样也没办法被扣动,“你是个懦弱的人,李东波。你给自己收拾的那么干净为了什么?可你却不敢去见一见你妻子,现在你的‘仇人’到场了,你连扣扳机都不敢。”
李熏然瞬间感到手指被挤压着一痛——李东波第一次试图扣扳机,他被激怒了。开枪未果使李东波的愤怒顺理成章的转移到李熏然的身上来,他拧转枪口时,李熏然非常欣喜的顺从;他要彻底拿回手枪的所有权时,李熏然用武力直白的拒绝了。

6
李熏然双腿蹬地往后靠,脚下打滑反而帮助他和李东波一起撞在车厢壁上,使得整辆车也跟着非常柔韧的晃动了一下,也使虚弱的第三者随着颤动更加瑟缩。
李熏然左手扳着李东波勒在他脖颈上的胳膊,他喉结麻木,恶心的感觉也被掐断在喉咙里。他的眼神因为窒息而不由自主的附着在冷藏车厢和温度一样冰冷的白色顶灯上,视线无力的和冷空气在灯光里一起缓慢的流动。
李熏然的眼泪因为光线和窒息的双重刺激从眼角迸出来。他甚至一声嘶吼都没办法发出来,只能全部变成青筋卧在他额角的伤口里,血液再一次从那里蜿蜒下来,和眼泪与汗液混在一起。
他还要顾及施暴者的枪,他扣在扳机里的右手食指承受了最大的责任,既要关照扳机和枪口走向,还要负责卸掉弹夹。
他的手指足够修长,白且直,每一节指骨都有浅薄的一层皮肉包裹,外覆一层青白的皮肤,瘦削又好看。他的手指以白玉论之尚不为过,但却绝不是工艺品,刑警身上没有一根骨头是凭白生长的。
李熏然的食指去够扳机附近的弹匣卡榫,只要按下去弹夹卸掉,最大的威胁就解决了。他的手指用力得近乎痉挛,以悖于生理的力道和李东波纠缠——直到他听到发自骨骼的具有鲜明特色的“咔”声,他的食指最末关节产生了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在一瞬间浑身发冷。他的整只手因为疼痛和那只手指一样立即脱力,对于手枪的控制几乎要丧失了。但他脱离控制的食指还卡在扳机下,让他在控制权的争夺里又拿回一点筹码。
李东波将枪口顶在他胸口的动作让李熏然灵感突发——一只失去思考能力的困兽,忽视了子弹完全可以一枪穿俩。李熏然不介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尽量降低损失是他的专业素养。
他开始剧烈的挣动,这是背水一战的搏杀,奏效之处在于李东波的枪口四处颠簸。甚至李东波勒在他喉咙上的手臂接触到了冰凉的铁器时一瞬间弹开,给了他充裕的空气和呼吸的自由。
李熏然大口吞食车厢里冰凉又坚硬的空气,他解放出的左手在右手食指滑出扳机的时候接手了任务,他用力往上推了一下枪口,拯救了作为自己要害部位的胸膛,又把肩膀推进火坑里。
未开火的枪管就像最硬的冰,子弹从这里逃逸的速度太快,甚至李熏然的侧脸都被溅上在这样环境里堪称滚烫的液体,那支枪管才开始缓缓发热。

7
疼痛不是从伤口发散,而是顺着李熏然的脊梁,和冷汗一起蔓延开来。灼烧的疼痛和车厢的寒冷剧烈的碰撞起来,像是一块淬火的铁掉进冰水里,水面上“刺啦”的冒着气泡。
被冻了三个多小时且围观了全程的男人因为鲜血而发出一声尖利的叫声,但李熏然因为耳边开枪而短暂陷入迟钝的左耳耳膜将其拒之门外,只有右耳朵不情愿的接收了。
李东波在一声枪响后迅速失去行动力,子弹带走李熏然左肩膀上一块血肉,在李东波脖颈的一侧形成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每一次的疼痛都能使李熏然清醒,所以他一只手开了手枪保险将之别在前腰,又提着气查看了李东波的出血量,在确定没有伤到颈动脉之后,他趁着肩伤尚且麻木,开始脱衣服。褶皱染血的湿漉漉的青色衬衣被团起来按在李东波的颈侧包裹,李熏然放任自己肩膀上新鲜的血液呈蜿蜒状流经陈旧的伤疤和因为寒冷而生出的鸡皮疙瘩,也提不起兴趣和李东波聊一聊让他别睡过去,只是嘱咐了一句:“你进去记得交代枪哪里来的。”
他右手费力的摸着左边裤口袋里的手机,他们离开柳林路时,过于惊慌的李东波完全没有想起来将之缴获。他可以通过手机被定位,他也知道同事们或许用不了一分钟就会到。
但他也需要做点什么让自己继续醒着,对面躺着的男人裤裆处有这个狭窄空间里第三处发热的液体,李熏然放弃和他聊天的打算,去解锁手机。他脱臼或是骨折的右手食指没办法解锁,他的血在屏幕上胡乱的凝结,使得触屏特别不灵。他放弃手机倚在车厢壁上,睁大眼睛感受眩晕与疼痛。

李熏然额头受伤后的持续眩晕本是跟醉酒大相径庭的感觉,嘴里全是生涩的苦。现在血的味道艰难又缓慢的在冷冻得凝固的空气里蔓延,李熏然感到嘴巴里又腥又咸又甜,像上周全队一起吃的外焦里嫩肉质鲜美的石锅鱼在嘴里回味,连带着眩晕也像在兴头上喝了二两。
他按在李东波脖颈上的青色衬衣已经浸湿了好大一片,混合着他自己与李东波的血液,此刻被冻出了一点冰碴,像加了色素的草莓味道的刨冰破碎的掉在车厢地板上。
李熏然想,啊,那一家石锅鱼确实味道不错,下次聚餐可以回购,又觉得自己此时此刻脑袋里还全是吃,真是太没出息。
他又想,这个工业园区里看不到树,他分神想了一下自己窗口那棵白杨树,暂且还没想到对付那些知了的办法。
车厢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警笛声由远及近,但大概只有李熏然觉得这种声音可以把他昏沉的七魂六魄鞭笞得清醒。
警笛几乎撕心裂肺的呼啸而来,撕开工业园区的沉默和死气,撕开冷藏车厢厚重的铁皮,剥离开这个车厢里浑浊的愤怒疼痛与恐惧。
李熏然从车门缝隙中得以窥见一道红蓝相间的闪电,劈开大楼的阴影,填满一个残缺的上弦月,再照亮一个因月亮受伤而暗沉的夜。

8
李熏然再回到刑警队已经是初秋时节,白杨树上的蝉已经销声匿迹,他苦恼了一整个住院期而想出来的法子已无用武之地。
他踏着一些青黄的落叶到树跟前去拍了拍树干,没了小伙伴的白杨还是没理他,只是路过的风催促了一下,让白杨还是晃了晃树冠致意。




已精(?)尽人亡
需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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