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啊

一级战损爱好者

【楼诚衍生】医患关系7 小孩儿

凌远×李熏然
院长在中间才出现
————————————————————————

李熏然是喜欢小孩儿的。
孩子是花,是太阳,是未来,明亮、美好、原始,从眼睛能望到心里面去。李熏然见惯了犯罪、阴暗,见过许许多多不好的东西,看到这样璀璨的生命又不由自主的敬而远之,生怕自己身上的哪怕一点儿的戾气将之沾染了。
就像现在,他怀里的小孩儿兀自挣扎痛哭着。李熏然抱着孩子坐在马路牙子上,小心翼翼,手足无措。

小孩儿是从天桥上被扔下来的。
李熏然他们开车抓逃,嫌疑人是流窜多年、犯案多起的强奸犯。故地重游,他找到了自己近两年之前强奸过的被害人,半是要挟半是哄骗的要钱。被害人现在是二十岁的单身母亲,当年被强奸后没有报警,独自孕育了和强奸犯的孩子。她迟来的反抗让警察终于摸到线索,也让恼羞成怒的强奸犯抱走孩子做人质。孩子挣扎,警察紧追,强奸犯妄图将小孩从天桥上抛下来,拦住警察的去路。
李熏然在的那辆车开到天桥底下,强奸犯抱着孩子的手已经探出了天桥栏杆。李熏然坐在副驾,车速才稍减就开了门跳下来,连滚带爬的去接孩子。
真让他接着了。
小孩儿炮弹似的坠在他怀里,他往前一趔趄,膝盖和胳膊肘使劲儿磕到地上,楞是没让孩子挨着一点儿土。脑子里一恍,莫名其妙的噼里啪啦冒出重力加速度的公式来。
后面车不算水马不算龙,但喇叭声也响成一片。李熏然回了神冲驾驶座下来的苏童喊:“堵他啊!堵他!”
苏童拍上驾驶座的门追上天桥了。
李熏然跪在原地搂着孩子嘟囔:“我脸上有字儿啊一直看我。”

孩子似是吓到了,不出声,干眨巴眼睛看李熏然。
李熏然膝盖骨磕得生疼,面上不动声色,跪在原地缓了半晌才磕磕绊绊的爬起来。
他一动,孩子好似也反应过来了,一声啼哭比喇叭还响,又尖又细,简直能划破天际。
李熏然腿疼,胳膊疼,浑身疼,挪了两步坐在便道牙子上缓缓。孩子还在哭,还挣扎,李熏然几乎搂不住他。
周围有围观了全程的惊吓中的群众,此时掌声响起来。还有中途加入的吃瓜群众,以为孩子是拐卖来的。
李熏然有些手脚无力,也不敢对小孩儿动粗,就决定智取。
他拿一双大眼使劲儿追着小孩儿飘忽不定的眼神儿,调动了在世小三十年来全身心的真诚,渴望小孩儿能赏脸看他一眼。小孩儿似乎感受到他的诚意,仍在抽噎,乌溜溜的眼睛倒是定住了。
李熏然的眼睛好看,圆,大,睫毛不长不短,但是密密匝匝的绕眼一周,显得一双眼毛茸茸的。瞳仁大但不很黑,在阳光底下显出点儿琥珀色来,也就显得更纯净、更透彻,像羚羊、小鹿,或者小狗、狮子,像无论是什么的小动物。
小孩儿也有一双大眼睛,棋子黑,蛋清白,眼里还有水汽。李熏然在小孩儿的面孔上、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一点儿属于他血缘父亲的遗传基因,丝毫无法联想到那张通缉令上的脸。甚至即使小孩儿这时候该是惊慌的,可却也没有一丁点儿他纤细怯懦的母亲的影子。他们四目相对,小孩儿渐渐安定下来,直勾勾望着他,眼神有些好奇。
李熏然笑了,一低头顶上孩子的脑门儿,两个人脑袋上都汗津津的,他的头发蹭得小孩儿微微躲闪,又笑出声来。
“你脑袋瓜怎么这么凉,吓坏了?”他也朝小孩儿笑。他的牙齿长得很好,洁白又整齐,牙质莹润,使笑容显得温和近人。小孩儿挺喜欢,伸手去摸,他急忙抿上嘴巴。
李熏然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地站起来,从夹克里掏出警官证:“警察办案,都散了吧。”他的卷毛乱了些,垂在额头前,显得年轻许多,没那么有说服力。但声音沉稳,又颇有威严。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把孩子往上提了提,腾出一只手来摸手机。那边苏童告诉他人抓着了,要回来找他。
“你跟别的车先回吧,”他一手孩子一手电话往车边走,“我去医院给小孩检查一下——车钥匙你没拔吧?”
那边补充:“你自己也检查一下。”李熏然“嗯”了两声,挂断电话。
他把孩子放在副驾驶,系上安全带。全程靠在慢车道,以自行车速行驶,一只眼睛看路,一只眼睛看小孩儿。
小孩儿给面儿的很,眨巴着眼睛吃手,基本不挣扎不闹。稍微一有动作,李熏然就如惊弓之鸟,打灯靠边,从身体到思想给小孩儿进行教育。
“别乱动……行吗?”他探身跟孩子对视,拧得脖子酸疼,“……别乱动。”
小孩似懂非懂看他。
“你一动,我就要看你;我一看你,就没法看路;没法看路就会造成交通事故,造成人员——好吧,”他叹气,“你也听不懂。听叔叔话,听叔叔话别乱动就行了。”他絮絮叨叨,伸手摸小孩儿柔软的头发,怕摸坏了,只在头发表层蹭了蹭。小孩儿欣喜,伸手攥住他瘦长的食指,直接往嘴里送。
李熏然挣扎片刻,印着牙印的手握着方向盘,重新上路。

他斟酌几十秒,就近去了凌远的医院。
反正我是给孩子检查,反正我又没受伤,至少……没见血。
他抱着孩子挂号的时候某护士从他身边路过,走出去两米又回来:“李警官?”
李熏然十分客气的跟人家打招呼:“您好您好。”
“我是你上次在ICU的护士长啊。哦,那时候你醒着少,我戴口罩,你不认识我正常。”护士熟络的跟他聊——他很想插话:我认识您——然而护士并没有给他机会,“身体怎么样了?看你瘦的!哦?这是孩子啊?真可爱,多大啦?”
护士思维跳跃,李熏然懵懂点头:“一岁多吧。”
“嗬,自己孩子岁数都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啊。行了,你先排着,我先走了。注意身体啊!”
“哎——”李熏然和小孩儿一齐望着护士的背影,“哪看出这是我孩子了……”他跟小孩儿对视,“有我帅吗?”
他刚挂好号,手机又震动起来了。凌远。
“在我们医院呢?”凌远声音温厚,但又带着点儿明察秋毫的意思,听得李熏然心里发软,又有点紧张。
他接着电话环顾大厅:“嗯啊,你怎么知道?”
“‘原来李警官孩子都一岁多啦’,”凌远学着女人说话的声音,“跟谁生的都一岁多了?”
“我去,”李熏然往上颠了颠小孩儿,小孩儿正兀自玩他一边儿的耳垂,“你们这护士是广播站的吧?”他翻了个白眼,微皱眉头,嘴角撇了撇。凌远隔着电话也能想象出他生动的表情来。
“你没事吧?”凌远声音听着在走路,“还在急诊大厅?”
“我挺好的,给孩子查查,”李熏然又在原地转了一圈,“你你不用下来找我啊——hi……”
凌远一身白大褂从安全楼梯里推门出来,还是挺显眼的。
他大步流星冲李熏然过来,远远的就笑着,眼角都生出纹路来。
“叫叔叔。”李熏然一指白大褂,孩子又懵懂起来了。

他们坐在候诊的长排椅子上,李熏然把孩子放在他和凌远之间的座位,小孩儿又扑回他身上。软乎乎的,他只好揽住。
“什么情况?”凌远挪近一个座位挨着李熏然,他不大喜欢孩子,也不抵触,伸手捏了捏小孩儿的脸蛋。
“嫌疑人把他从天桥上扔下来——”小孩儿伸手抓李熏然的手指,李熏然躲来躲去的逗他玩,“一路让人拎着跑,我怕他有什么伤,或者……吓到?”
“天桥上——?”凌远瞠目结舌,“天桥上扔下来你应该打120。”
“扔我怀里了。”李熏然被孩子抓的痒,“噗嗤”一笑,“让我接住了。”
凌远又瞪着眼睛看他,眉头耸起来了。
李熏然往后一缩,冲凌远乐:“我没事儿……”小孩儿坐在他怀里,有样学样的也冲凌远乐。
凌远上手摸了摸他胳膊:“疼不疼?”
李熏然摇头:“真没事儿。”
凌远站起来后退几步打量他,看牛仔裤腿上的灰:“腿呢?”
“膝盖有点疼。”他伸了伸腿,“最多磕青了。你坐下行吧?吓着孩子——”孩子很配合的瘪嘴,李熏然赶紧温柔的拍拍他,“不哭哦,不哭哦……”
凌远啼笑皆非的看着他:“还会带孩子?”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上得战场,入得婴儿房。”李熏然得意的呲牙,手里还拍着小孩儿,“厉害不?”
凌远看着小孩儿攥着他细长的手指往嘴巴里放,点点头:“真贤惠,没娶错人。” 又解救出李熏然的手,点点小孩儿的脑门:“真不讲卫生。”
小孩儿压根不理他,又要去够李熏然的手。李熏然见状躲开,安抚的摸了摸小孩儿的后颈,又轻轻拍了拍,小孩儿可算老实下来了。
“他怎么直打蔫啊。”小孩儿趴在李熏然身上,随着他有节奏的拍打昏昏欲睡。
“困了,小孩子觉多,知道不?”凌远端详小孩儿,“看起来不像有什么事,挺活泛的。”
“他脑门特凉,会不会是受惊吓了?”李熏然压低了说话声音,但他声音低,越是压低胸腔里越是有共鸣,趴在他胸口的小孩儿挣动了一下。
凌远摸了摸小孩脑门儿,眉头一皱,李熏然有点紧张:“ 怎么啦? ”
凌远又伸手去探李熏然脑门儿,顺手摸了一把他卷毛:“你没什么不舒服吗?”
“好像有点感冒。”李熏然自己摸了摸脑袋瓜,“热吗?”
“还行,不严重,低烧。”他肚子里物件儿不齐全,免疫力不强,凌远本有点担心他有什么器质性的炎症。听这话放心了些,“这两天是挺冷的。”
李熏然眼珠看着上头回忆,增加证据说服凌远不要担心:“早晨我们体检来着,我在外头排队的时候没穿外套,可能冻着了。”
凌远又摸了一把他脑门,头发有点潮,出了点汗:“不冷吧。”
李熏然使劲儿摇头。
小孩儿在怀里让他摇醒,十分不满意的挣起来,站在李熏然怀里,两条小胳膊往李熏然脖子上一搂,张嘴就往脸上啃。
凌远拎着小孩的领子轻轻往后拽:“小色狼。”
小孩儿回头怒视凌远。
李熏然拍掉凌远的手,扶着小孩儿的肩膀把他往后轻轻推开:“宝贝儿,这个叔叔坏,我们不理他。”
小孩儿一头扎进李熏然颈窝:“抱抱!”李熏然搂住小孩儿。
凌远挑眉:“他说什么?”
“‘抱抱’。”李熏然鼻子一皱,学着小孩儿奶声奶气的样子,学完自己一咧嘴,笑开了。
凌远点点头:“满足你了。”俯过身去手臂一伸,把李熏然连带着小孩儿,全都搂进怀里了。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凌远收到李熏然短信:“你回家了吗?”
凌远正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就着纸篓把生虾剥皮挑线,看到短信去冲了冲手,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开了扬声器。
“喂——”那边一瞬间就把电话接了起来,拉了长声儿,“凌远哪——”
电波和扬声器好似加重了李熏然的鼻音,听着倒真是有些感冒了。凌远坐回小板凳上继续剥虾,嘴里应着:“啊。”
“你今天晚上可不能加班吧?”
凌远听到那边电话里遥控开车的声音,和着李熏然颇有些可怜兮兮的语气,十分生动。
他问道:“怎么了?”
李熏然有点气壮山河的说:“今天晚上我必须吃点好的。”一字一字说得铿锵有力,标点符号里都带着命令,凌远不由笑起来。
那边继续道:“把小孩和他妈送回家了,真有点不舍得。唉。凌远哪。”
凌远剥虾的手顿了一顿:“喜欢小孩儿啊?”
那边好似在思考。
“要是喜欢的话,咱们……”
凌远的话说了一半,电话那头的李熏然就赶快打断他:“不,凌远哪,我还是最喜欢你。”
“我说咱们以后可以养一个。”凌远把最后一只剥干净的虾放进碟子里,到水龙头下去洗手。
手机还搁在原处,李熏然的声音显着有点远:“我知道,但你还是养我吧,养我一个就行了。”
凌远边冲手边笑。
李熏然听不到他的回答,急忙问:“凌远,你干嘛呢?今天不加班吧?毕竟我今天可是要吃点好的的人啊!”
凌远边在池子边甩掉手上的水边笑。
他走近了手机拿起来,凑到话筒边回应那句绕口令:“我不加班,你快回来,我好把食材下锅。”
李熏然显然兴奋起来:“啊?今天吃什么啊?”
凌远看着碟子里光溜溜的虾,想着电话那边眉飞色舞的小孩儿。
热烈的、生机的、纯粹的生长着的都是小孩儿,蓬勃的、赤诚的、充满善意的都是小孩儿。把小孩儿抱在怀里的时候,他的血液里再没有凉薄了。像冬日清晨滚烫的豆浆划过食管,暖意能够从血管里呼啸着熨过去。
“吃你吧。”他说,“小屁孩儿。”

评论(67)

热度(671)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